「哦，弗朗兹啊，他休长假了。」

        每周总有那么一两天，秦翊会去公寓附近的公园喂喜鹊。秦翊上网查过，喜鹊的一般寿命在五年左右，不知劳斯先生现在多大了，能不能等到弗朗兹回来？

        狄米提奥挤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随意在卷发上抓了两，「好吧，我也求不了你，你我愿，好聚好散。」他长舒一气，抓起床柜上的冰一饮而尽。

        秦翊还记得那天弗朗兹邀请他来家里吃饭，然后把他介绍给妻哈莉埃特和儿杰拉莫。那时他想，家庭对弗朗兹很重要，他不应该不知廉耻地勾引弗朗兹。

        静静听着狄米提奥的话，秦翊轻轻起伏着，睛直视前方，思绪却像是飘到了远方。他摇了摇，低声：「谢谢。」

        他搬，不，回到了弗朗兹的公寓，虽然那里已经没有了弗朗兹，虽然那里到都是他的痕迹。时不时还会有写着弗朗兹名字的信现在信箱里，秦翊把那些信件收集起来，放在客厅五角柜的第一格屉里。

你不觉得我们更合适吗？」

        「什么？」

        在了不少心理准备之后，秦翊去了GS学院，找到他从文史系官网上教职人员列表里看起来最好说话的那个教授的办公室，磕磕巴巴地问他梅尔莫斯教授的去向。

        在狄米提奥又滔滔不绝说了许多之后，秦翊开：「上一季的调如此，突然转变风格可能会吓跑客。这一季我觉得不应该用太鲜艳夸张的彩和元素...」

        「罗的一所大学」教授解释。

        「我也不想你！」狄米提奥嗤之以鼻，「对了，之前的西装市场反响很好，所以这一季我决定继续保留一定的西装设计。主题嘛...我想了几个，一个是探究传统男装与坎普风或者亚文化的碰撞，一个是把其他国家的制衣工艺，剪彩加其中，还有一个是北非的西装文化...」

        「您知他去了哪里吗？」

        「狄米提奥...你觉得我现在有心陪你聊这个吗？」

        有些秃的中年教授带着探究的目光看着秦翊，喃喃：「原来不是『她』，而是『他』啊。」

        秦翊又气，又觉得百交集。他没想到自己如此断崖式分手后，狄米提奥仍然愿意接纳他作为工作室的一员。

        「没什么，我听说他要去La      Sapienza搞研究，不过我不是特别确定。」

        「Sapienza？」

        结果他还是这么了，造化人。

        秦翊小声噎着，摊开手掌，手心躺着的是那只他熟悉的黄铜锁匙。

        「知了」秦翊去脸上的泪，「我一会就走，你不用费心。」

        「也不知弗朗兹怎么想的，没由来地和生活了十几年的妻离婚，没由来地又决定跑去义大利。我竟然有羡慕他，年近四十活得像个十几岁的年轻人。啊，我还记得我十六岁的夏天还在罗生活过一段时间，在埃及人开的餐馆当服务员，暑假总有不少乐于给小费的国人...」教授似乎陷了回忆中，自顾自地絮絮叨叨起来，而秦翊则定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平静。

        秦翊陷了短暂的沉默。对他来说，围绕着英国的国境线划定了他监牢的范围...他连追寻那可能的机会都没有，何其可悲。

        「反正现在你也走不了，对吧？不如来给我提建议。而且，理论上你也还是我的助理，我都没扣你旷工的工资呢，这么久了。」

        「喔对了，」狄米提奥掏一个东西抛给秦翊，「这好像是他公寓的钥匙，他说你想去住就去住。要是找不到地方住就去那里吧，我可留不起你，哪有睡在边却不让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