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批了一午折，林雨便一午都老老实实给他端茶磨墨递笔。

        金銮殿华贵非凡，目一片明黄颜，十二位新的秀女行过礼，都跪在地板上待命。雨位分不低，跪在最前列，半不敢抬去看。

        “臣妾在。”雨心里一惊，赶忙上前一步，抬起来望去――

        年轻的帝王穿墨皇袍，眉目俊朗，鼻梁如山峰，一双薄唇微抿，面容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凌厉，周气度卓尔不凡，真真是天之威。她几乎看得呆了，却很快低去，怕冒犯到楚浔。

        楚浔瞧她一副呆愣紧张的样，心里觉得有趣，也不再多言。

        雨慌了神，心漏了半拍才重新疯狂地动起来。

        甚至，他第一次对一位后妃有了别样的遐想。

        到快传晚膳时，他批完折，倚靠在后龙椅上闭目养神片刻，像是才想起来这位沈采女的存在，沉声：“晚膳同朕一起吃，也不必回去，夜里省得朕再翻牌。”

        帝王接过抿了一，便放茶盏。

        楚浔不常唤妃在旁伺候，一是试过几次，觉得太为殷勤，反倒不自在，二是怕哪个睛不老实敢乱瞧折。好在这位沈采女两个都不沾，也算是乖巧懂事了。

        这一望，她真真切切瞧见了楚浔的脸。

        楚浔抬手，她试探着将盏茶递去。

        金銮殿安静来，只有纸笔相的微弱响声，和雨因紧张而刻意放缓的呼声。楚浔向来少言，伺候他的女也得是时间久了，才知他一举一动是想什么。

分自在。她讲起那日的事，还有些后怕。静妃端着的枣茶，听了还笑：“陛恐怕还乐得躲了清闲，哪里会记你一笔，放宽心吧。”

        来不及换衣裳，雨只匆匆理了理发髻和衣裙，便上了轿往金銮殿去。侍书跟着她，一路上又细细叮嘱了她几句面圣的礼数，雨都记了，心底有些紧张。

        听了这话，丽嫔也笑，：“陛恐怕连我们这些人的名字都记不住。”

        等到众御妻的名字都念过了，楚浔打一瞧，摆摆手，言简意赅：“去吧，沈采女留。”

        闻言，他这位沈采女才赶忙上前，替他将杯中的茶添满，又抬起纤纤玉指来为他磨墨。

        又要得到盛，又不能显得太过心急，实在是件难事。毕竟这位皇帝连御花园都不常去，后妃们已经渐渐放弃花心思去偶遇这手段了。

        “好了？”他语调平静，眸幽深。

        雨心里发慌，看着其他御妻退后，还无措地站在原地，低着，等待皇帝发话。

        女穿淡粉的衣裙广袖衣裙，只了淡妆，却不难瞧那面容的俏可人，这样的距离，似乎都能闻到她上的淡香。

        几人正说着话，从外廊跑来一位小女，急急来通报。

        楚浔回到案前坐，也不抬：“愣着什么？侍笔，添茶。”

        年轻的帝王唤了她们平，便再不言语。

        楚浔应了一声，让她退了。

        雨也笑，心底却发愁。

        这是她第一次见这位皇帝，也是，她的夫君。

        “几位娘娘，金銮殿那边派人来请沈采女，陛日得闲，想见见这次选的秀女们。”

        雨瞧不，只得费心去猜。

        她作镇定应了一声，却是心乱如麻。

        雨微微服，谨慎：“多谢陛关心，已好了。”

        楚浔瞧着她，又是好一会儿不言语。

        接来有半个时辰，御前的公公便挨个唤了这些新的御妻上前觐见，只是皇帝不再说话，只用神略一扫过，便颔首，算是见过了。

        这是……要她侍寝的意思了？

        静妃笑着。

        半晌，楚浔放朱笔，端起案上的茶，悠悠：“哪位是沈采女？”

        其实后这些女，自是各有各的好，只是他无心，纵然偶尔翻牌唤来侍寝，也不过是走走过场胡乱发一通，事后却连曾雌伏自己的妃嫔的名字都记不住。能记住雨的名字，只是因为那夜他心好，又是一次没翻成牌，印象深刻，这会儿能记住，则是因为她比自己想的还要乖觉一些。

        一时之间，两人之间竟还算和衬。

        ――这么乖的人，在床榻之上，会是什么样？

        林雨一怔，随即望了望静妃和丽嫔，玩笑着请辞：“这次可不能再推了，两位，妾这便过去了。”